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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盗贼与被掳走的公主

第二章 盗贼与被掳走的公主

前线越来越近,地方越来越有战场的味道。夏洛看着怎么都不肯走的蕾娜,心里默默地担心,他不想强迫她,而自己的计划这次不可能实现了吧。这次的军队真的要成为与赛摩尔对战的军队吗?

若斯维加国边沿的巴特村。这里有很多屋子,可是屋子看起来都很久没有修葺,长长有门或窗在风中如同落叶一样凋零。夏洛慢慢地走进村庄,后边的粮草也慢慢地跟进。街边偶尔传出几声乌鸦响亮的叫声和微弱的呻吟声。夏洛将很快队伍退出了村庄,蕾娜趁他不注意又留了下来。她一打听,才知道村庄因为地处边境,原本的贸易区的繁荣早就被破坏的不像样子,偶尔盗贼还会出没把还不容易的收成收刮走,所以这里有能力搬迁的人全都已经搬走了,剩下的基本是老弱病残。

蕾娜拿出自己行李的粮食、医药用品还有其他能用的所有东西都分给了大家,可是杯水车薪,根本帮不了什么。蕾娜看着满目疮痍的土地,心中很不是滋味。

“他身上肯定还有东西。”“对,没有东西把他这身衣服扒下来也好。”那一群刚刚还感谢这自己的人现在正伸出他们脏兮兮的手抓向蕾娜。

“我身上能给你们的东西已经全部给你们了。”蕾娜赶忙解释,步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。

“肯定在帽子里。”“你抢前面,我拿后面的。”在饥饿与贫困面前没有人会听别人的解释。他们需要的不是感激而是剥夺。没有人在乎蕾娜在说什么,他们早就将这块难得的肥肉分得一清二楚。

正当他们打算一拥而上,村外的黄沙尘土飞扬。

“他们……”“他们又来了。”恐慌、惊惧、无奈、怨毒的声音一下子响起,一下子又消失在村庄的废墟中。蕾娜还没反应过来,就感觉到自己被提在空中,接着被重重地仍在了马上,失去了意识。

蕾娜醒过的时候,发现自己手被绑起来,眼睛被蒙起来,就这样半躺在地上。周围有很多人的呼吸声,却很安静。

“怎么还没醒过来?要不要泼桶水?”

蕾娜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声制止,似乎有人已经制止了。有人慢慢地朝他走近,托起他的下巴看了半天:“你们是不是抓错人?”

“不可能,这是一只落单的,也许是逃兵吧。”

逃兵?蕾娜最忌讳地就是别人说自己逃跑,蕾娜可是天不怕地不怕。虽然自己也的确是逃出来的,一时按耐不住就要开口说话,但是终究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。

他们一行人继续说道:“若斯维加这次攻打西陆边境赛摩尔国,你看我们都底怎么做?”

“四大国家各个虎视眈眈,帮谁都没有好处。”

“听说奥兹拉国内乱,白加雪拉国倒是没有动静。”

“表面上风平浪静,肚子里尽鼓捣吞并的主意。大战一触即发,你看若斯维加不是开始联姻了吗?”

“联姻……呵。”

“还是借赛摩尔国的旗子先给若斯一个下马威,反正不知道是我们干的。”

“对,还可以利用一下边境的强盗。”

“明天对强盗诱之以利,逼他们参与,再派一队人打辅助,事成之后……”

他们的谈话一直持续了很久,蕾娜对打仗这些事情完全不懂,听得不明不白。声音慢慢静了下去,人员也两两三三地离去。蕾娜虽然有点困倦,但是还是不敢睡觉,不敢动,一直撑到了第二天中午。

“别装了,你早就醒了吧。我昨天就看你动了好几下,回去还要教训一下那几个粗心的属下。”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响起,本来以为这里已经没有人的蕾娜着实吓了一跳:“你听了那么多事情,你打算怎么办,逃跑,还是说求我让回去?如果你用动人的声音求我一下,我说不定真的会放你回去的哦。”

“我才不会求你们这些坏人。”这是是非对错、黑白清晰的公主的倔强。

“哦?坏人?原来知道什么叫做坏人,真是可喜可贺!”言语里透出了讽刺。

“你们不是要去打夏洛的军队吗?”

“可是挑起这次战争的可是你们若斯维加的因坦国王。”他轻描淡写地继续说道,“让附近的村庄这么贫苦,让居民流血的也是你们的因坦国王。”

“可是,不保卫自己的国家是不行的。”蕾娜说话想起父王近期的一些奇怪的举动,想到自己看到的破败的村庄和衣衫褴褛的人,渐渐没有了底气。

“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?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我看他们也布置得差不多了。”他结束了之前的谈话,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,“你也去看看吧,看看这伟大的保卫战。”

蕾娜缓缓地站起来,绑了一夜的手脚有点发麻,蒙着的眼睛也看不见路上,加上肚子有饿了好久,一站起来就迎面往前倒去。突然,有人将她拦腰抱起,轻轻地放在马上,然后坐在了她的后面。

“美丽的姑娘,原来想要我抱着走啊。”

“才没有呢,我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么?”

“……饿了。”蕾娜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。

蕾娜的眼前黑黑的,看不见路,但是可以感觉到马走得不是很平稳,一阵一阵的颠簸让不习惯骑马的蕾娜有点难受,好几次差点摔了下来。不过,不管倒到哪一边都有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她。

“到了。”马走着走着就停了,迎面的风很大,夹着风沙刮来,刮得脸蛋有点生疼。不久,号角声、呼喊声、金戈相交的声音一下子响起,蕾娜虽然看不见,但是知道战争已经开始了。

所谓的战争,就是肉体被砍断的声音、马蹄践踏的声音、死前的呻吟声,那凄厉的呼声随着飞扬的尘土迎面吹来,钻进她的耳朵里,那是即使捂住耳朵、躲进梦里都可以传递到的声音。蕾娜知道这样的打斗不同于街头的打斗,是更加无法把握的局势,更加残酷。同时,会有更多的人死去,而那些死去的人也有自己的家人和朋友。

她不知道这场战争持续了多久,总觉得比她出生到现在还要久上好多。

边上的似乎只剩下风声,似乎又夹着哭声;马似乎走进战场,似乎又没有走进战场。

不知道什么时候,一场战已经慢慢结束。

一个士兵拿着一支枪刺了过来,那人一拉缰绳往后退了几步,然后拿起手中的剑回去,那个人犹自保持着前进的姿势,但是头却高高飞起,“咚”掉在地上发出极其沉重的声音。面目全非,吐出的眼睛和歪掉的鼻子,可是恐惧的表情还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。

“哼。”

又有一个人冲了上来,歪歪斜斜的似乎已经收了有点重的伤。他的眼睛里已经看不见理智,只是看到有活的人就冲了过来。马上的人轻描淡写地一刺,那人站不稳反而躲开了。他转了一下剑柄,那人就软软地倒下来了,面朝东方露出诡异的笑容。

马还在继续冲,有什么热热的液体滴在脸上——是血,灼得脸发烫的血。

“公主,终于找到你了……”夏洛发现了战场上的蕾娜,骑着马走了过来,用比手长过两倍的长剑刺了过来。

马背上的人各自拿着自己的剑朝对方砍过去。这一剑、这一砍,也许又会有人受伤,也许又会有人受伤。

“不要!”蕾娜终于清醒过来,一手抓着一把即将砍下来的剑。马背上的人看着蕾娜流血的双手,微微愣了一下愣。

“你谁也救不了。”那个将举起的剑机小心地从蕾娜手里抽出来,拉了一下马的缰绳,对着蕾娜冷冷地说道。

“公主!”夏洛惊慌地叫道。

“有人来了,这马就送给你了。”他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的血,鲜红的血在鲜红的嘴唇上显得特别妖艳,他在她耳边说道,“天真的公主,愿安。”

尽管蕾娜的手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,眼睛的布也早就掉了,然而眼前还是黑蒙蒙的一片,只看见一双琉璃色冰冷的眼睛。夏洛看着远去的人的背影觉得很熟悉,追了两步马上停了下来,朝着蕾娜跑去:“公主?公主!”

“蕾娜?”

蕾娜感觉到似乎有人在叫自己。她被温柔地抱起,一直往回走去。一场战刚刚结束,一切都来不及收拾,但是已经有村庄里的人探头探脑地钻出来了。四周到处是断了的兵器,染着鲜血的旗杆,还有一双瞪出来的眼睛。他的身边还散落着一些战士的铠甲、兵器和盾牌,应该是急着趁战刚结束来拣点东西好在将来能换点东西,但是却还是被战争波及不明不白地死了。他的手里兀自握着一些兵器,没过多久就被其他人扯走了。

“啊!是他……”

“谁?”

“那个想抢……我东西的居民。”蕾娜伏在夏洛的肩上颤抖,“昨天……看他还要抢我东西……他……死了。”

“那个人是巴里,昨天还一起说过话……”

“还有,小威利,他怎么也不动了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眼泪终于决堤般涌了出来,顺着脸上不知道谁的血流了下来。也许不能感受到别人的切肤之痛,但是却很心闷、难过。昨天还是活生生的,今天就可以一动不动,这也许就是死人比活人更加令人害怕的地方。

蕾娜紧紧地抓着夏洛的肩膀,蕾娜咸咸的眼泪滴在夏洛红红的伤口上,让人觉得隐隐作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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